乌东两“共和国”领导人是谁:一人期望入俄,一人曾获乌表彰 摩洛哥,发展中国家能源转型样本
澎湃新闻记者 王卓一
当地时间2月24日,在俄罗斯宣布将于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后,乌克兰首都基辅、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南部港口城市敖德萨等多地传出爆炸声。乌总统发表声明,要求民众保持冷静、呆在家里。“我们正在工作。军队正在工作。整个国防和安全领域都在工作。”
就在23日,俄总统发言人佩斯科夫表示,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DPR)领导人丹尼斯·普希林(Denis Pushilin)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LPR)领导人列昂尼德·帕塞奇尼克(Leonid Pasechnik)要求俄总统普京提供帮助,击退乌克兰武装部队,以避免平民伤亡,阻止顿巴斯地区发生人道主义灾难。
另据塔斯社24日报道,佩斯科夫当天表示,这两名领导人向普京发出了上述书面请求。两名领导人还代表其人民并以其个人的名义,对普京21日承认两个“共和国”的决定表示“感谢”。
路透社23日报道称,普希林当天声称,乌克兰政府军应该携带自身武器,从DPR主张拥有的领土上撤出。LPR同样表示,倘若乌政府不从卢甘斯克地区撤军,那么“共和国”方面就会采取相应行动。
在乌克兰危机发生重大变故的当下,两个搅动全局的“共和国”的领导人引起了外界关注。他们是谁?又有着怎样的经历?
普希林:期望DPR加入“复兴的俄罗斯帝国”
塔斯社报道称,普希林1981年5月9日出生于乌克兰顿涅茨克州工业城市马克耶夫卡(Makiivka),其父母均为冶金厂工人。根据普希林提交给乌克兰中央选举委员会的文件,他自称接受了完整的中学教育。
另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2011年至2013年,普希林参与了重新恢复运营的MMM(乌克兰语“我们有一个目标”的缩写)项目的运作。MMM曾是家庞氏骗局公司,20世纪90年代在俄罗斯诈骗了数百万美元,并于1994年解体。然而,乌克兰司法部还是允许重新恢复运营的MMM在该国注册成立政党。普希林也以MMM成员的身份步入政坛,且从不否认自己与MMM的关系。
乌克兰媒体ZN.UA报道称,2014年4月7日,亲俄的乌克兰东部民间武装分子攻占顿涅茨克州的地方行政大楼,宣布成立“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2014年5月19日,普希林成为DPR“最高议会”(后称“人民议会”)“主席”(“议长”)。根据当年5月15日通过的DPR“宪法”草案,“最高议会主席”同时还是DPR的“国家元首”。
美国智库全球利益中心(CGI)刊文指出,普希林曾表示,并不期望DPR“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国家”,而是更倾向于加入“复兴的俄罗斯帝国”。
普希林迄今已成功躲过两次暗杀,这两次暗杀均于2014年6月发生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据乌克兰《基辅邮报》报道,当时普希林宣布,在DPR境内,拒绝向该“国”纳税的企业将被“国有化”。
据国际文传电讯社报道,2014年7月18日,普希林辞去“人民议会主席”一职。2014年11月14日至2015年9月4日,普希林担任“人民议会副主席”,随后再度出任“主席”。
2018年8月31日,DPR前领导人扎哈尔琴科遇袭身亡,普希林遂于当年9月出任代理领导人。俄媒Meduza报道称,在2018年11月的DPR领导人选举中,普希林成功竞选连任。
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2021年12月6日,在俄罗斯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于莫斯科召开的年度全国代表大会上,该党主席梅德韦杰夫亲手向普希林和LPR领导人帕塞奇尼克发放了党证。
帕塞奇尼克:曾获乌前总统表彰
据乌克兰顿巴斯当地媒体DNR24报道,1970 年3月15日,帕塞奇尼克出生于卢甘斯克,其父亲曾在苏联秘密警察部门工作长达26年。1975年,帕塞奇尼克一家搬到了俄远东地区的马加丹。
乌克兰Espreso TV电视台报道称,帕塞奇尼克毕业于顿涅茨克军事政治学院,并曾在卢甘斯克州的乌克兰国家安全局(SBU)担任打击违禁品行动的特别队长。2007年3月,时任乌克兰总统尤先科向帕塞奇尼克授予乌克兰军事服务奖章,以表彰其“在职责范围内表现出的诚信和专业精神”。
2014年乌克兰东部危机爆发后,帕塞奇尼克支持亲俄民间武装,并于2014年10月9日至2017年11月28日担任LPR“国家安全机构”负责人。塔斯社报道称,2017年11月,帕塞奇尼克宣布遵守《明斯克协议》,声称“共和国将始终如一地履行根据这些协议所承担的义务”。
另据俄新社报道,2018年3月30日,帕塞奇尼克表示,LPR的经验“可以帮助乌克兰所有地区最终赢得自由和独立”,“然后我们可以共同宣布建立一个新的乌克兰(邦联),让不同民族和文化的人民自由生活在其中”。2019年夏,帕塞奇尼克对LPR实际控制区内的民众发表讲话称,LPR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将成为“国中之国”,“这将是我们的特殊地位”。
2021年12月6日,帕塞奇尼克成为“统一俄罗斯党”党员。
责任编辑:胡甄卿 图片编辑:胡梦埼
校对:栾梦
到2020年,摩洛哥电力可再生能源装机比例将达到42%,多年来靠进口能源满足国内需求的摩洛哥已在计划向欧盟出口电力。

吕忠/文
对于很多国人来说,摩洛哥是个陌生的国家,近年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才慢慢进入人们的视野。而且,很多人知道摩洛哥更多是因为它的第一大城市——卡萨布兰卡和那部好莱坞同名电影(有趣的是《卡萨布兰卡》这部电影不是在摩洛哥,而是在美国好莱坞拍摄完成的)。但就是这么一个北非小国,近年来却吸引了全球能源人的眼光。
应对气候变化的“先进生”
在应对气候变化问题上,摩洛哥走在了非洲甚至全球的前列。虽然摩洛哥还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人均GDP只有3000多美元,年人均碳排放量只有3吨,不到工业化国家的四分之一。
但摩洛哥依然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国家自主贡献”温室气体减排计划。按照该计划,到2030年摩洛哥将无条件实现温室气体排放较“常规模式”(Business As Usual)下降17%;在发达国家根据《巴黎协定》提供的援助到位的情况下,可进一步将目标提高到32%。
在“德国观察”组织公布的《气候变化表现指数》(The Climate Change Performance Index Result)系列报告中,摩洛哥一直表现优异,排名逐年上升,2017年位列第五位,是唯一表现等级为“好”的非欧盟国家。该组织从2013年起,每年对全球主要碳排放经济体在控制气候变化方面所做努力进行评估和排名,并将评估结果分为很好、好、中等、差、很差五个档次,目前没有国家达到“很好”标准。
“逼出来”的能源转型
摩洛哥是北非地区少数没有丰富的化石燃料资源的国家,但多年来摩洛哥的能源消费却一直以化石燃料为主,能源对外依赖度高达90%。2008年摩洛哥的能源消费中,石油占了65.2%,煤炭占18.2%,天然气占2.9%,而这些几乎全部来自进口;此外,从西班牙进口的电力也占全国能源消费的2.26%;在可再生能源方面,主要是分散利用的生物质能,以及极少数的水电和地热能等,占比总共不到12%。
从2004年到2013年,摩洛哥的能源消费增长了将近60%。随之而来的则是不断攀升的能源进口费用和碳排放。2013年,摩洛哥的能源进口花费达1025亿迪拉姆(摩洛哥货币),约占全国进口总额的27%,较2002年(191亿迪拉姆)增加了约440%。高比例的化石能源消费导致碳排放不断增加,居高不下的对外依赖度引发了对能源安全的担忧,而巨大的能源进口成本则成了贸易平衡和经济发展的不利因素,也给国家财政带来了巨大的负担(摩洛哥一直对国内能源价格进行大量的补贴,目前仍未完全取消)。
为扭转这一局面,摩洛哥在2009年发布(2015/2016年更新)了一项能源转型政策—— 《国家能源战略》(National Energy Strategy),旨在加快绿色能源的发展步伐和提高能效,打破对进口能源的依赖。根据这项政策,到2020年摩洛哥电力可再生能源装机比例将达到42%,其中太阳能、风能和水能的装机均将达到2000MW;到2030年,电力可再生能源装机比例将进一步达到52%。

若成功实现这一计划,不但可使摩洛哥在可再生能源利用方面处于世界的先进水平,也将有效降低对进口化石燃料的依赖。目前,摩洛哥的能源转型计划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2015年,摩洛哥可再生能源装机占比已达34%(总装机8160MW),其中水电占22%(1770MW),风电占10%(798MW),太阳能占2%(180MW)。特别是近年来摩洛哥太阳能发电和风力发电的快速发展和广阔前景,让世界对这个北非小国充满了期待。
沙漠上“种太阳”
都说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对摩洛哥来说,虽然没有化石燃料资源这扇门,但却有一扇上帝留下的窗:异常丰富的可再生资源。在太阳能方面,地处撒哈拉沙漠边缘的摩洛哥,每年的日照时间高达3000小时-3600小时,发电潜力高达2600千瓦时/平方米·年,是欧洲国家的两倍;在风能方面,摩洛哥拥有长达1700公里的海岸线,另外还有广阔的沙漠地带,据估计风电可开发潜力达2.5万MW。对于一个只有3000多万人口的国家来说,这不能不说是大自然的馈赠,这也成了摩洛哥向可再生能源转型的“资本”。
2009年,摩洛哥发布了“摩洛哥太阳能计划”(Moroccan Solar Plan),正式开启了开发太阳能宝藏的步伐。摩洛哥专门设立了一家由摩洛哥政府、国家水利电力局、哈桑二世经济社会发展基金和能源投资公司(各占25%股份)组成的公私合营机构——摩洛哥太阳能管理署(Moroccan Agency for Solar Energy),专门负责国内太阳能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并具体通过一个名为“Noor”(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为“光”)的系列项目实施。
在克服了资金、技术、施工等层层障碍后,摩洛哥第一个太阳能电站Noor Ouarzazat一期项目于2016年2月在拥有“沙漠之门”之称的南部城市Ouarzazate并网发电,默罕默德国王亲自参加了并网仪式。Ouarzazate地区每年约有330天的日子都是晴空万里,是建设太阳能发电站的理想选择。
Noor Ouarzazate项目共有四期,总容量580MW,采用了光热和光伏等不同太阳能发电技术,其中一期(160MW)、二期(200MW)采用槽式太阳能热发电技术,三期(150MW)采用塔式太阳能热发电技术,四(80MW)则采用光伏发电技术。目前,一期至三期工程已经投产,四期也已于2017年4月正式动工。四期工程全部投产后,可以为130万人提供电力,每年减少CO2排放80万吨。
迄今为止,Noor Ouarzazat项目已创造了多项世界纪录和成功经验:是世界上最大的太阳能光热发电综合体项目;一期至三期项目采用了西班牙SENER公司先进的光热发电技术,分别配备3小时、7小时和8小时的熔盐储能装置,可以在夜间日落后发电,弥补常规太阳能发电没有光照就无法进行的缺陷;与德国复兴开发银行(KfW)、欧盟以及法国开发署(AFD)等机构合作,获取资金支持;通过公开招标选择投资方合作开发,既引进利用了最为先进的技术,还实现了发电成本的不断降低。这些不仅体现了摩洛哥优异的太阳能资源,也说明摩洛哥为开发太阳能资源创造了良好外部环境,为后续开发积累了有益经验,也为其他北非国家起了示范作用。
除此Noor Ouarzazate项目之外,摩洛哥还有Noor Tafilalet(75MW)、Noor Atlas(200MW)、Noor Argana(200MW)等多个太阳能发电项目在推进中。在风电方面,摩洛哥发布了为期十年、总投资315亿迪拉姆的“摩洛哥风电项目”(Moroccan Integrated Wind Program),统筹推进1720MW的风力发电工程。2014年底投产的Tarfaya风电场(300MW)是非洲最大的风电场。
多年来为缓解国内的电力缺口,摩洛哥大量从西班牙和阿尔及利亚进口电力,2014年净进口量达75.99亿千瓦时(其中从西班牙进口58.34亿千瓦时,阿尔及利亚进口17.65亿千瓦时)。现在通过开发可再生能源,摩洛哥不但有望在未来满足国内的电力需求,甚至在计划向欧盟出口电力。人们可以开始期待,将来欧洲有可能用上来自非洲的绿色电力。
结语
摩洛哥的能源转型虽然成绩斐然,但现在说成功还为时尚早,而且在这一过程中暴露出的一系列问题也有待解决:比如说政府部门职责不清、能效改革进展缓慢、大量新能源并网难题、在争议领土地区(主要指西撒哈拉地区)建设电站带来的国际影响、沙漠地区建设电站“与民争水”现象,以及如何更好惠及当地百姓等问题。但是,作为一个相对落后的非洲地区发展中国家,能有如此勇气和魄力推进能源转型和清洁能源发展,在应对气候变化有可能“开倒车”的今天,难能可贵,也显得格外耀眼。
(作者为国际能源署专家,编辑:马克)
(本文首刊于2017年6月26日出版的《财经》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