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各方向的四大天主教堂中,西什库教堂俗称北堂,是北京最大和最古老的教堂之一。与位于王府井北口的东堂不同,北堂因深藏与西什库大街内,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平素大门紧闭,只有礼拜日才对公众开放参观。

不是旅游景点,还能被游客熟知,是因为历史上发生了著名的“火烧西什库教堂”事件。

第一次建是十八世纪初

这座教堂,于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开堂,命运多舛,几度重建,才是今天这个样子。最早的位置,在北海西南蚕池口,也就是老北图斜对面。熟悉那一带的朋友应该知道那个位置,现在都是不可靠近的地段了。

当初,康熙帝准许传教士在此修建天主堂,是因为他罹患疟疾,传教士献上西药奎宁(金鸡纳霜),药效显著,遂龙颜大悦,将蚕池口一块地产相赠。据《燕京开教略》载:“康熙偶患疟疾,洪若翰、刘应进金鸡纳……皇上以未达药性,派四大臣亲验,先令患疟者服之,皆愈。四大臣自服少许,亦觉无害,遂请皇上进用,不日疟瘳……”此事在多处文献如《康熙帝传》中都有记载。

教堂于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建成。康熙为之题“万有真源”匾额。把教堂建在御苑之旁,既可看出传教士的眼光,也显示了康熙帝的开明与自信。

第二及第三次建只隔二十年

1827年 (道光七年),清廷借故没收教堂并拆除大堂。二次鸦片战争后,清廷被迫归还教堂产业,同意重建。到了清朝同治年间(1866年)新教堂落成。

20年后,在扩建中南海时,因教堂太临近中南海皇家禁地,再度引起慈禧太后不悦。教堂建筑很高,可俯瞰皇宫内院。慈禧执意要将教堂迁走,但又不敢得罪洋人。经与罗马教廷和法国政府反复交涉,教会才同意由清政府出资迁建教堂至西什库一带。

同治帝为此赔地赠银,将此事交李鸿章办理。导致西什库教堂面积广大,在现址院外,周边的那些灰色老建筑群,无论归属哪个单位使用,当年都是教堂产业。包括图书馆、后花园、印刷厂、孤儿院、医院以及光华女子中学、若瑟修女院和天主教华北教区主教府等。《总署奏与法使商定蚕池口教堂提前迁移并画押折》中可详见此事之处理结果。

迁建教堂一事又多经波折,直到1888年(光绪十四年),新教堂才最终落成。是一座中西合壁的三层哥特式建筑,以细高的柱子代替厚墙,外形高耸轻盈。内部是镶嵌画和彩色玻璃画。轻快的尖拱券入口,造型挺秀的小尖塔,轻盈通透的飞扶壁,修长的高柱或簇柱,四座高耸的塔楼直插蓝天。

堂前东西两侧各有一座中式碑亭,为四角攒尖黄色琉璃瓦重檐歇山顶,亭内分别立天主教堂迁建谕旨碑和满汉文天主堂碑。堂内的一幅油画内容是圣母抱着耶稣,而穿着却是清朝皇太后与皇帝的衣服。表明教会在力图引入中国文化元素。

第四次复建源于庚子之乱

西什库曾是皇家库房,根据存放物品的不同分为十座。库房位于皇城的西北方,故称西什(同“十”)库。西什库教堂占去原有十座库中的八座,成为华北天主教会的总堂。然而,好景不长。只经过十年,“庚子之乱”发生了。

义和团起源于山东,最初是清乾隆、嘉庆时期的反清组织。至光绪时期,西方列强对中国侵略加剧,民族矛盾逐渐成为主要矛盾,国内对立的双方开始一致对外,义和团逐渐由“反清灭洋”转化为“扶清灭洋”。而清廷对义和团的态度也由“镇压”转为“利用”。

在统治者的纵容下,没有多少文化的义和团以纵火的方式,对教会乃至外国驻华使团进行了扫荡。悄悄地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仅民宅商铺和衙署宗祠被焚毁,很多重要的文献文物也就是那时候烧毁的,倒是很多国宝反而由洋人救出保存下来。

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6月,义和团相继烧毁东西南四座天主堂,攻打北堂,采用火攻、炮轰、水淹地下室等多种形式,与英、美等六国联军的使馆卫队相持63天。当时教堂巨大的建筑群落,躲藏外国使团、神职人员及其眷属和中国教徒2200多人,成为“吃面不搁醋,攻打西什库”的义和团的眼中钉,遭到团民一万多人的围攻。庚子之乱,使西什库教堂受到严重破坏。

捅了娄子,在外交上从没占过便宜的清廷,不得不讪讪地收拾残局。重复着赔款道歉的老路,而洋人在清政府出资复建教堂过程中,要求教堂再加高一层,更加高耸,是北京内城最高的单体建筑。

西什库教堂坐北朝南,顶端有11座尖塔,而钟楼塔尖高31米,建筑平面呈十字形。亦中亦西的样子,对清末民初北京建筑风格影响深远,如砖雕西式花纹、拱券门窗线角、罗马柱式大楼等,相当广泛地影响了当时的商铺、学校、医院、衙署等建筑,使古老的北平出现了一股中西合璧的风尚。

经历300余年的坎坷,西什库教堂几经拆毁、搬迁、重建,终于走到了今天。

据统计,北京境内(含郊县)存有17座天主教堂,最著名的是市区内的南堂、东堂、西堂、北堂和东交民巷堂等。大多作为文物保护建筑,进行了修缮交付给教会使用。

1985年与2001年,政府拨巨款对北堂进行了两次大修,并拆迁了占据教堂多年的单位与住户,使北堂恢复了旧日的风貌,也成为教府所在地。

此举,令北京这座古老城市更显出兼容并蓄的气魄与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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