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的三国文化之十——
阴平古道，全长265公里，是古蜀道西面的一条必经之路，有两江之险、四大雄关之固，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是通川之捷径。三国时因为魏国大将邓艾奇袭灭蜀而一夜闻名天下。
魏灭蜀之战示意图
【一】
三国时期，曹操为了巩固西北边境，在距今甘肃文县县城仅5公里处的鸪衣坝，设置了阴平郡。当时的阴平郡不仅包括今天甘肃的文县，也包括今四川境内的青川、平武两县的部分地区。纵贯于全郡南北的那条羊肠小道，被称为阴平道。
阴平道出文县鸪衣坝后，沿途经阴平桥，翻越摩天岭进入青川境后，经唐家河、落衣沟、阴平山、马转关、靖军山、清道口，至江油关(今四川平武南坝乡)止。
翻越摩天岭重走阴平古道
公元263年10月，邓艾率数千精兵偷渡阴平小道，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并无重兵把守的江油关前。此时江油关的蜀汉守将马邈看看大势已去只好投降。于是邓艾一路势如破竹，轻取涪城，袭破绵竹，兵临成都，迫使蜀后主刘禅投降，一举灭掉了蜀国。
《三国志》中对邓艾偷渡阴平道、灭取蜀汉一段写得极为生动，说邓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
【二】
阴平古道上最险恶的地段正是属川、甘交界处的摩天岭。它峰峦叠嶂，横亘绵延达95公里，是岷山山脉的一大支系，海拔2227米，山顶常年飞雪，气候瞬息万变。整体说来，摩天岭的北坡较缓，南面则多是峭壁悬崖，异常艰险。
在《三国演义》的描写中，邓艾军是经过九死一生才翻越摩天岭的。
那段文字异常精彩，说邓艾率军“以氈自裹，推转而下”，终于过了摩天岭天险，准备继续前行时，忽然看见道旁有一石碣，上刻：“丞相诸葛武侯题”。其文云：“二火初兴，有人越此。二士争衡，不久自死。”邓艾看了大惊，慌忙对石碣磕拜曰：“武侯真神人也!艾不能以师事之，惜哉!”
这段小说家的笔法，当然把诸葛亮神化了。但以诸葛之智，预见魏军将来从阴平道攻蜀，在摩天岭设防守险，倒是极有可能的。
当时若有一小支蜀军把守于古道险要处，邓艾纵有通天本事，怕也插翅难越。
然而历史总是在看似偶然的连缀之中显示它的必然。到了明代初年，朱元璋手下大将傅友德亦仿效邓艾，从阴平道偷出奇兵越过摩天岭，一举平定蜀地。
【三】
邓艾偷道伐蜀的同时，魏将诸葛绪率三万大军从武都抵达玉垒关阴平桥头，想截断还在沓中的姜维主力的后路。（上世纪70年代碧口水库建成后，阴平桥遗址和传说中的姜维城遗址均淹没在平湖万顷之中。）
玉垒关，在今文县玉垒乡境内的关头坝和玉垒坪一带。其险峻之状不亚于四川剑阁，素有“陇蜀咽喉”之称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唐时诗圣杜甫有“玉垒浮云变古今”的吟咏。这里的“玉垒”二字，便是指玉垒关一带。
魏蜀双方为占据陇南和陇右广大地区，展开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激烈角逐，阴平成为双方角力的战略要地之一，而玉垒关则更是双方在阴平争夺的焦点。
姜维从沓中沿羌水(今白龙江)南撤到阴平后，集合各路人马准备去守玉垒关，在半路得知阳安关口(今陕西省宁强县阳平关)情势危急，便又前往救援，途中又得知蒋舒已献关降魏，于是，他们放弃了救援阳安关口的打算。正在这时，姜维得知钟会大军已进逼汉中，于是又放弃了驻守玉垒关的念头。
姜维迫不得已退守剑阁，以拒钟会，这才让邓艾成就了灭蜀的赫赫战功。
【四】
灭蜀后的邓艾更是雄心万丈，他曾上言准备伐吴：“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
可见占据蜀地则魏军可顺江而下，直接威胁长江下游。
“昔之立国于南者，必先失蜀，而后危仆从之……”大儒顾炎武之说不虚。
可惜邓艾立下灭蜀奇功，却看不透魏国波谲云诡的政治风云，疏于防患、大祸旋至。邓艾因争功被伐蜀主帅钟会诬为谋反，囚送长安治罪途中，被田续乱兵所害，死前他这样感慨：“艾忠臣也，一至此乎!白起之酷，复见于今日矣。”
“寒山一带伤心碧”，如今沿白水江边邓艾伐蜀路线迤逦而行，满眼萋萋的林草早已湮没了昔日古道征战的喧沸。只有浩荡呼啸的罡风，还在为那位末路的英雄吟唱着一曲不息的挽歌……
文·图丨奔流新闻记者 刘小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