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题记】
七律 南矶山
太子河边白鹤飞,汀洲渡口客船稀。
寒霜冷月怜孤影,苇叶芦花落满衣。
盔甲长年埋甸草,钓台历久没青圻。
凤凰岛上游名胜,往事如流梦里归。
我们到矶山的时候,正下着小雨,车子穿行在芦苇丛中的水泥马路上,白絮飘飞在车窗前,有时感觉比秋天的枫叶还要美。路上不像往年可以看到成群的天鹅翱翔在蓝天中,偶尔有野鸭跳跃在浅滩水草丛中。走近矶山脚下,低矮的马路连着小港,浸着流水,不见深浅,使得很多小车不敢前行,但我们前面的两辆小车冲了过去,沿着山脚的环行路上前行……
矶山完全不像南山,没有喧嚣和车水马龙,没有拥挤,除了进山的港口有管湖卖鱼的草棚和几辆小车外,这里很少能看到人。有个农家乐好像古代隐藏在山中的酒肆,人字形的屋顶和四周的墙都是朱红色的,也许是车子不能过来的缘故,店里有些冷静,有人拦我们的车子,我们摆摆手,一笑而过。据说,刘伯温的钓鱼台就在这附近,可我们并没有看到钓鱼台的遗址,只有微风吹动的杂草和乱石。矶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传说,它相隔我们家乡有八里路,虽然同属一个乡,但不同村不同姓,自然陌生很多,我依稀记得去过几次,可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无心驻足观看沿途的风景,而这次我是作为向导,带着同学来游玩,我这个不称职的向导也是借着传说来引路,指点迷津,我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
南矶山有着悠久的历史和迷人的故事。我们走进南矶山的第一条路就是南岗头边上的太子河,南矶大桥横跨中央,原先摆渡的时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渡船和驿站都拆除了,现在每到周末穿行在太子河桥上面的车子络绎不绝,它再不是无人问津的汀洲荒野,而是享誉中外的湿地明珠。角色的转换也使得南矶山换了人间,添了新彩。传说矶山有很多景点,这些景点也印证了当年遥远而神秘的故事。我们看到的第一个景点就是马公庙,整个庙宇也是朱红色的人字屋,里面立了一个威严的塑像,我估计是马公,塑像前也有烧香的台座,香烛渺渺,看来到庙里烧香的人不多,我们几个人都拿了几根香,跪在蒲团上烧香磕头,这也是对神祖的一种敬畏。在小时候就听过矶山有钓鱼台,藏兵洞,听过刘伯温辅佐朱元璋在鄱阳湖大战陈友谅十八年的故事,一直想去看他留下来的遗址。去年曾下决心骑自行车去,但终究没有去成,想不到这次竟然无心插柳却成荫。穿过一条仅小车才能驶过的夹谷“一线天”,它陡峭如壁,在这个寒风料峭的季节里,壁上竟奇迹般长满了翠绿的青藤,难道石缝里有暖气不成?前面就是藏兵洞,我们拾级而上,登上“撞钟山”的时候正下着小雨,站在高高的塔旁边,同学们忙着合影,据说这个塔是近年才做的,以前没有,可钟在哪里?只看到塔里有爆竹的碎屑,在附近有一个清澈的水潭,四周是红石,寂静的只能听到鸟的叫声和雨声。站在撞钟山上,远眺四周的衰草、滩涂和渔网,有一种苍凉落寞的感觉,人在这个时候往往会触景生情,感慨万千。
矶山人民是一群顽强坚韧的群体,以前他们开山凿石,没有胆量和力气是无法完成这样繁重而危险的劳动,可矶山人民硬是把红石打了下来,由帆船运到四面八方,现在的一些古老建筑都可以看到红石斑驳的影子,至今保留矶山的房屋几乎全部都是石头砌成的,就地取材成了当时省钱的最好方式。矶山曾经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着辉煌的历史,整个南矶乡都是矶山人管辖的天下,乡政府各个部门的领导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矶山人,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地少粮少,没有多余的收入,吃不饱穿不暖,可矶山的石头却可以运到四处卖钱,这无疑给矶山人增加了分量和话语权。他们吃的粮,享受的待遇都与我们不同,那个时候常常会羡慕他们的优越,可这种优越在那个养懒人的时代是完全与众不同的,来的并不容易,因为他们是用血汗和危险换来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各种经营遍地开花,红石已不适应市场的需求,砖逐渐取代红石,成了建材的必需品,靠苦力吃饭的矶山人,生存环境受到了挑战和考验,他们大多数人已迁出这里,寻找新的发展之路,这里除了少数人在这里守护,绝大多数人已远走高飞。
江山代有人才出,风景依旧往日新。在返回的路上,有的同学问我这里为什么叫矶山?我说石头多,其实南矶山,南山不叫山,应该叫岛;矶山才是真正的山,有潭、有庙、还有塔,它们组成了矶山隽秀的灵气,而矶山的灵魂在于它沉淀已久的人文历史,在于它一尘不染的自然风光。无论你站在哪个角落,沐浴这里的风和雨,都会有心灵净化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回家总是来去匆匆,有时候越是熟悉的地方越是熟视无睹,当我们驻足回眸的一刹那,我们会发现,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美,原来就在我们身边,无需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