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通向珠峰之路总是涌动着络绎不绝的商业队伍,可真正的登山高手却着迷于四姑娘山区中并不知名的幺妹峰。它的南壁上记载着中国顶尖攀登者的黄金时代,它的北壁则是世界级登山家的狂野战场,中外登山者在它的岩冰雪地形上留下了一个个不朽的传奇。

但是在登山技术如此先进的当下,迄今为止登顶幺妹还的中国人仅14 人,至今没有中国人能从幺妹峰的北壁登顶。甚至,在登山界有传言:要成名,去幺妹!早在2002年,就有两位英国登山家从北壁登上幺妹峰,这为他们摘得了殊荣。

为什么幺妹峰至今仍然成为中国登山界的难题,难道比珠峰还要难爬?当年那两位英国登山家又是怎么登顶幺妹峰的呢?

寻找未知山峰的探险,改变了幺妹峰的命运

在一个雨后初晴的清晨,万丈光掙破云层,成都市内的众多摄影师早就悄悄地占据了最佳拍摄位置, 把相机对准西方的天空。镜头中,众多白雪皑皑的峰顶宛如气宇轩昂的航船,从一列列黛色的青山中乘风破浪而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直刺苍穹的金字塔角峰,矗立在雪山阵列之巅, 它就是有着“蜀山之后" 美誉,海拔6250 米的四姑娘山幺妹峰。


它那凌厉而出的角峰在蓝天中沉默了几百万年,从来没有中国人想象过能去接近它,直到2002 年两名英国人米克·福勒(Mick Fowler )和保罗· 拉姆斯登( paul Ramsden)到来。米克·福勒是英国登山俱乐部的主席,被英国媒体称为“ 登山家中的登山家。

陡峭到令登山家惊呼:从天而降的莹白冰壁

只见一条被冰雪覆盖的莹白冰壁,从耸入云霄的锐利角风垂下,将布满褶皱的垂直岩壁咔嚓劈为两半,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条白绫,在云中若隐若现,冰壁的宽度仅5 一10 米,这正是米克他们计划攀登的线路,陡峭得令人心跳加速。米克·福勒在照片里初次见到这条冰壁时,就为其魂牵梦萦: “ 我一眼就捕捉到这条路线,它是阿尔卑斯冰壁和约米蒂岩壁结合的巨大版本,会勾起所有登山家的欲望。"

可是, 它真的能攀登吗?事实上,这条冰壁的多段路线呈95 度重直,平坳坡度达到70 度,米克·福勒和保罗在攀登中的几乎每个晚上,都只能吊坐在半空中或者并排站台一条狭窄的缝隙里露宿, 身体是用绳套固定在冰壁上的,撑开的外帐就罩在头上,装备挂在胸前, 米克·福勒在回忆录《如履薄冰》中形容:“ 就像是一串香蕉在岩壁上睡觉。"


这个坡度吓走过不少优秀登山者。中国登山者古奇志曾沿南壁登顶过幺妹峰,迄今为止站在幺妹顶峰的中国人仅有14人,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在顶峰附近切换到北壁后回忆其陡峭:“ 刀削斧切般的峭壁,从上面一眼就能看到长坪沟底部,没有任凭遮挡, 暴露感非常强。"



冰壁不知陡峭,且不稳定,越往上爬冰壁越是薄脆,冰锥打进去能直接拔出来,而岩石也成为被风化的“ 易碎品" , 粗糙的岩石上凝结着薄冰, 坦露在狂风中, 这就是大师级技术攀登者的竞技场。它要求你不能只是卓越的攀岩者,还需要是攀冰的高手,你不仅需要擅长在6000 米级的海拔进行攀登,还要有应付各种恶劣天气的经验。这就像是一个各种困难组成的大礼包,击败了无数试图挑战的人。


在很多岩石和冰雪混合的路段,你往往还可能要用攀冰的装备去攀岩, 也就是要用冰镐和冰爪代替手指和脚尖,去寻找岩点的位置,对登山者的技术要求极为全面,只有这样的雪山才能叫做“ 技术型雪山”

从登山角度来说,在深雪和冰川上行走就能完成的,不算是技术型山峰。就像四姑娘山的大峰和二峰, 就连珠峰,因为大部分路线都是可以通过行走来完成,所以它只能算技术难度中等的雪山。


幺妹峰南壁:开启中国技术攀登黄金时代

英国人米克· 福勒沿北壁登顶幺妹峰的消息,宛如一粒种子,种在了中国登山者的心上,从那时开始中国人把目光从8000 米级的大型山峰转过来,投向了深藏在川西的,名不见经传的幺妹峰。


就在米克·福勒和保罗成功登顶两年后,2004 年有一支中国民间登山队,经过16天围攻式的攀登,首次从南壁的线路登顶幺妹峰。中国最早一批开始研究幺妹峰的资深登山界人士马德民评价这一次登顶时说:虽然这是中国人首次登顶幺妹峰,成功的意义远远大于珠峰的商攀登,但使用的登山方式仍然给中国人留下了遗憾。


直到2009年攀登季结束时,终于有两名登山者周鹏和严冬冬,用和米克福勒同样的阿尔卑斯式的攀登方式,开辟了中央南壁直上转西南山脊登顶的线路,才完成了国人对幺妹峰未了的夙愿。

从那时开始,幺妹峰开始被马德民以及众多登山界人士认定为“ 技术攀登的试金石" , 众多登山者成功或失败的尝试, 令中国技术攀登迈进了最沸腾的黄金年代。到目前为止, 幺妹峰一共有13 次登顶记录, 其中6次是由中国人创造的, 登顶的中国人共计14 人, 其中两名登顶者柳志雄和胡家平在下撤过程中遭遇山难。


可惜的是迄今为止, 幺妹峰北壁的登顶路线上, 还没有出现任何一支中国队伍的名字,有一位获得过国内攀登大奖的中国登山者, 甚至不敢跟人提及他曾在幺妹峰北壁进行过线路侦察的事情, “ 这简直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四姑娘山区:世界级的攀登天堂

比起青藏高原的雪峰来说,四姑娘山区的地理位置离都市较近。在它被西方发现之后, 逐步成为川西地区首选的攀登目标, 甚至比贡嘎山系更引人注目。日本登山地理专家中村保曾为了搜集横断山脉的山峰资料, 对这一区域探索了二十多年, 在他的著作中称四姑娘山区为“ 岩石的殿堂" , 在美国最权威的登山史料年鉴中,四姑娘山区也是全世界攀登频次最高的山区之一。


这里有适合各层次登山者的山峰, 从大峰到三峰是初级登山者的入门山峰, 而难度不一的技术型山峰有近百座, 其中包括大量未登峰, 崔之久也认为四姑娘山区有着得天独厚的攀登条件, 他说“ 这里的年降水量丰富, 故雪线50m 米以上的山峰会有常年积雪和小型化冰川, 为技术攀登者增添了更多的选择余地。" 当西方探险者进入这里时, 赞其为“ 东方的阿尔卑斯" , 可实际上, 这里的雪山比阿尔卑斯更加高大险峻,良好的接近性、丰富的技术难度,让这里成为勇敢者的乐园。

虽然它们的海拔大不如青藏高原的众多高峰, 可是却像是一部记载着中国技术攀登史的史册, 中国最优秀的登山者大都经历过这个地区的历练,这些山峰印证了他们最好的青春年华, 埋藏着无数动人心弦的故事。

正如英国登山作家麦克法兰所说:行人用自己观察的双眼和踩踏的双脚改变着地貌,而地貌也反过来观察和影响着行者。大地向远方延伸, 召唤着勇敢的人们走向未知的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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