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元
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块直径约1.8米，有一层楼高的白色钟乳石静静地呈现在我面前，发出白玉般的光泽，仿佛在向我诉说远古的故事。友人告诉我，这是我国目前体积最大的钟乳岩，是地下长河的镇洞之宝，叫做穹凌雪钟。
我发现，这个庞然大物的顶端，有一段绳子般粗的茎部是跟洞的顶部相连的，这是钟乳石还能吸取“母体”营养而存活的标志。据说，活的钟乳石呈乳白色，而脱离了“母体”的钟乳石就变成黄褐色了。石头形状酷似大钟，像极了杭州净寺的南屏晚钟。钟乳石每100年才长一公分，大自然孕育出这么大的“宁馨儿”，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万年的努力。
此刻，我置身于兰溪的著名自然景观地下长河中，领略着大自然给我们创造的山水奇观。这些年，我曾无数次到过金华兰溪，然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一办完事就往回赶。近日到兰溪，办完事后有半天之暇，问友人可有值得一看的好地方。友人说，兰溪值得一看的地方其实很多，李渔故居、古村落诸葛八卦村、长乐村，都是在全国有一定知名度的人文景观，值得一看。如果喜欢自然景观，可以去看看地下长河。一条长逾千米的地下长河隐藏在一个山洞中，常年流水不断，清澈见底，游人既可乘舟揽胜又可步行游览。而地下长河的所在地，还是著名爱国将领张学良的夫人赵四小姐的祖居地，所以人称那里有两绝：“景为江南一绝，情为千古绝唱”。于是，我决定去看地下长河。
汽车出兰溪城，不过十多分钟车程，就来到了位于兰溪市灵洞乡风景秀丽的六洞山景区。这里虽然离城只有8公里，却已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十分静谧。初冬时节，山中已有些寒意，然满山遍野的绿树和淙淙流淌的小溪，使人感到十分惬意。在景区口，矗立着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的雕像。据《兰溪县志》载：明代大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曾两次到过涌雪洞的地下长河，并在游记中详细地描绘了涌雪洞内的景观。
地下长河的洞口并不大，而河水却清澈见底。我看到，洞口石壁上刻有已故著名书法家沙孟海先生题写的“地下长河”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此刻，我们乘坐长不过两米的小铁皮船，开始与地下长河“亲密接触”。梢公又兼导游，他告诫我们，一定要坐稳，手不要放在船沿上，注意头顶不要碰到岩洞顶部。于是，在小船划进洞内后，我们开始了历时90分钟的游览。
一进入洞内，我们一下子就被沿岸形色多变的钟乳石吸引住了。随着小舟缓缓地向前移动，展现在我们眼前的藤梯、千佛殿、天山佛手、砥柱中流、鸿雁翔云、犀牛探海、窈窕琼台等几十处景观，在红、黄、蓝、绿、白各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绮丽奇特。洞壁上古人题刻比比皆是。我们边欣赏，边赞叹。
导游告诉我们：地下长河是一个石灰岩古溶洞，面积共有7000多平方米。经专家鉴定，此洞发育于2.2亿年以前的古生代二迭纪。那时，这一带还是一片浅海，后来在地壳变动，水位下降的不断运动中，由于水的作用，这个洞就在灰岩缝隙中逐渐溶蚀扩展，在距今40万年前就已大体形成。清冽见底的地下河水，常年涌流不涸，旱季最小流量，也在每小时120立方米以上。洞内不论春夏秋冬，水温始终保持在摄氏18至20度之间。怪不得我们一进洞就感到热气扑面。据说，近代文学巨匠郁达夫上世纪30年代也游过涌雪洞。他在《游兰溪洞源》中叙述涌雪洞“泉水溢出，激石成沫，状似涌雪，也是一个奇观。”
小船划到一个靠岸码头后，我们就弃船步行。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觉得十分累。友人告诉我，涌雪洞具有溶洞伴长河、水陆同时游的特点，洞中有河，河上有洞，洞奇水美，其中寒江伏虎、犀牛探江、中流砥柱、飞鱼对哺、琼崖积雪、蟠龙古穴、穹凌雪钟、水漫金田、空中飞瀑、龙门雪芝等被称为“涌雪十景”，历代文人雅士到此游憩，多留有赞颂之作。
不过，“地下长河”在沉寂多年后被重新开发出来，还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事。同行的Z君是兰溪人，上世纪８０年代曾与几个同学一起来过。他说，当时洞里黑古隆冬，除了蝙蝠，看不到其他东西。洞内阴森森的，虽然他们带了手电，可没走多远，就不敢再住前走了。当时一个同学在黑暗中不小心一脚踩空，竟跌下去了，好在没有受伤。后来，还是一个同学跑到洞外砍了一根树枝，才把那位同学“救”了上来。那一次，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哪里像现在，处处有灯光，洞内的路也修得这么好。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完了全程。
从地下长河洞内出来，顿感洞外阳光灿烂。下山后，我们又去参观一代名媛、爱国将领张学良夫人赵四小姐的祖居地绮霞园。可找到绮霞园后，却大门紧闭，只好作罢。
作者简介：杨新元，中国作协会员，浙江日报高级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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