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连是一个海滨城市,海边有许多可以赶海的海滩,其中有一个地方叫黑石礁。黑石礁在星海公园西侧,是一个蜿蜒曲折的海湾。黑石礁是沙河口火车站开来的有轨电车站的终点,是一个海边的居民区。
黑石礁是因海滩上林立的黑色礁石而得名,海边上林立的黑色礁石像一个个呲着长牙的魔鬼。涨潮时礁石在海水里或隐或现,枯潮时一部分礁石兀立于滩涂上,还有一部分礁石站在水中,给人一种壮观而又神秘的感觉。这一带的海滩都是礁石或半露的石头,人不穿鞋根本没法在滩涂上和浅水里行走。这一带的地貌和水况复杂,几乎没有人到这里游泳。由于这片海滩礁石多,生长着许多海生动植物,礁石周围沙土里的微生物也非常丰富,滩涂里的蚬子、礁石上的海虹和海蛎子长得大又多,有时还可以找到扇贝或拾到海参,退大潮时还可以找到鲍鱼。
别看这片海域水底比较复杂,却是碰海的好地方。这里的海滩大都是礁石,除了赶海人来这里外,几乎没有人到这里玩。碰海主要是到人少的海域才可以打捞到我们需要的东西,黑石礁海域就是理想的碰海地点。碰海的时候,我们会找一块干爽的石滩,把衣物压在石头上,准备好烤火的木柴。然后我们把系着网兜、充满气的汽车内胎或球囊扔到水中,手持鲍鱼铲,迎着浪头向大海深处游去。找到了下潜的地方,就会头朝下向海底潜游。到了海底就会利用仅有的一口气,海底找鲍鱼,捡海参,并顺手打捞一些好吃的扇贝和海螺,有时还可以捉到大飞蟹,偶尔会用鲍鱼戗子插到一两条鱼。海底很美,但我们入水前憋的那口气是有限的,最多能挺一分多钟,谁也没有心情去观察美丽的水底世界。在水里感觉累了,我们就会游回岸上。赶紧把木柴点燃烤火,和伙伴们把打捞上来的鲍鱼用火烤着吃掉。有时还会到礁石上挖海蛎子吃。海边上有句话“海参鲍鱼不如海蛎子鲜”,没有人像现在的人那样把鲍鱼、海参当做贵重的海产品。我们碰海的时候,有时会带着鱼线或钓鱼杆,涨潮的时候可能会钓一会儿鱼。我们也有专门到这里钓鱼的时候,在礁林中或礁岩上垂钓,鱼儿咬钩的时候令人心情非常激动。不过,很多时候蟹子会把鱼钩拖到礁石缝里,搞得我们只能下水摘钩或者干脆把鱼线拽断,再另拴鱼钩。
有一次我去碰海的时候,下潜到一片礁石丛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人正在礁石缝里往外拿东西。当我游到跟前的时候,发现这个人的胳膊卡在礁石缝隙里,眼睛瞪得很大,嘴张着,显然已经死了,我吓得赶紧游回水面。这个死在水下的人我并不认识,看上去大约25、6岁,估计至少死了好几天。死者应该是在礁石缝隙里发现了好东西,他伸出胳膊往里探的时候,被礁石缝隙别住了之后,胳膊抽不出来。人心理一紧张,结果被彻底卡在海底,在气不够用的时候,被海水灌死了。我记住了那片礁石,走到派出所那里,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们。第二天,听说有人把他打捞了上来。那个时候碰海这个活动是有危险的,碰海的时候一般都是结伴去,很少有人单独去。估计这个死在海里的人应该是单独行动,结果遇到了危险而没有人发现。
黑石礁,大连人叫“褐石礁”,这是大连的方言,“黑”称“褐”。“天漆黑漆黑的”,大连人会说“天墨褐墨褐的。”由于这片海滩的礁石都是黑色的,因此而成为地名“褐(黑)石礁”。在这片海域上,黑色的礁石层层叠叠,千姿百态。有的像刀林刺天,有的像尖塔耸立,有的像猴子拜月,有的像雄狮吼天。有人研究认为:这片海域的藻类资源和海生动物特别多,贝类、藻类及其他海洋生物死亡后,尸体附着在礁石上面,日积月累就把礁石变成黑色了。黑石礁只是表层发黑,把礁石敲碎后可以看到里面是灰色的石灰岩。由于这片海域里黑礁石星罗棋布,质地坚硬,表面坑坑凹凹,显得深沉而又神秘,劳动人民便创作了奇异的传说。
很久以前这片海滩长得都是白石礁,这里是乌鱼的王国,所有的礁石隙孔里都住着乌鱼。乌鱼国王叫“长腿乌”,它率领着乌鱼子民,在这片海域里与其他鱼类和谐而安静地生活着。这片海域的南边外海里,有一个鲨鱼王国,领头的大鲨鱼叫刺鲨精。
有一年春天,刺鲨精追赶鱼群来到了白石礁海湾。它一看这里景色秀丽,便想:这块好地方应该由我们鲨鱼居住! 第二天,刺鲨精就带领大群鲨鱼前来占领白石礁海湾。
长腿乌每天都要到最高的礁石上了望海情,防范敌人侵犯。这天早晨,长腿乌发现海湾外面风急浪大,雾气腾腾,似乎有鲨鱼侵犯。长腿乌急忙命令乌鱼子民:“注意敌情,加强防范。”
长腿乌刚刚下达命令, 刺鲨精便带领鲨鱼群打了过来。一时间,海湾里浊浪滔天,都是鲨鱼在兴风作浪。
长腿乌带领大小乌鱼奋勇迎战,乌鱼们打不过鲨鱼,死伤无数,眼看就要败下阵来。长腿乌见势不妙,便下达命令:“孩儿们!使劲儿喝海水啊!”
乌鱼们立刻使劲儿喝起海水来,海湾里的海水很快少了许多,眼看海湾快要干了。鲨鱼体型大,海水少了没法活,刺鲨精一见不好,便率领大小鲨鱼逃到了外海。鲨鱼逃跑了,乌鱼们把海水吐了出来,海湾里又涨满了海水。
鲨鱼精率领鲨鱼群退走后,一连几天没有动静。长腿乌以为没事了,就给乌鱼子民放假到近处游玩了。不过,长腿乌鱼不放心,自己仍然站在礁石上放哨。正在这时,刺鲨精又带领鲨鱼群攻来了,长腿乌急忙发出警告:“子民们,鲨鱼精又来了,赶快回家参战!”
乌鱼们接到警报急忙往回跑,由于准备不及,被来势凶猛的鲨鱼咬死了许多。乌鱼们拼命地喝海水,想把鲨鱼逼跑,可是乌鱼死得太多,海水不见减少。
长腿乌一看不好,立刻下令:“孩儿们,赶快放黑水!”
乌鱼们肚子里有一种墨汁,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放黑水逃命。乌鱼们纷纷向大海里吐墨汁,一股股黑水涌进了大海,海湾里立刻变得昏暗起来了。一会儿功夫海水就变成了漆黑色,上不见青天,下不见海底,鲨鱼群看不到东西,分不清哪是礁石,哪是海水,立刻乱了套。鲨鱼有的互相碰头乱咬,有的被礁石碰得头破血流,死伤了一大半。许多鲨鱼看不清方向,被困在海湾里懵头转向地转圈,找不到去外海的通道,只有一小部分鲨鱼逃掉了。
海水潮退了,礁石和海滩都露出了水面。没有逃走的鲨鱼因为找不到回外海的通道,都被搁浅在沙滩上。刺鲨精本事再大,离开水也活不了。太阳出来了,云消雾散,搁浅的刺鲨精和它带领的鲨鱼群都被晒成了鱼干。
爱好和平的乌鱼最后胜利了,海水又恢复了蓝色,海湾依然那样美丽,只是白石礁却被墨汁染成了黑石礁,从此这个地方就变成了褐(黑)石礁。褐(黑)石礁一带海水清洁,海生动植物丰富,鱼虾蟹极多,成为海边人民快乐生活的地方。
如今,黑石礁依然林立,但海滩附近却变了模样。现代商业气息笼罩了整个海湾,让我再也找不到儿时的大海情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