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进天梯里的爱

——记《感动中国人物》刘国江徐朝清

张培岳

锣鼓唢呐在古老的小镇响起，

街巷里充满了迎娶的喜气。

六岁的刘国江在花轿前跑来跑去，

远近闻名的美女徐朝清坐在花轿里，

十六岁的她要做人妻。


刘国江门牙掉落，

老人说只有让新媳妇摸了“口巴”牙才能长齐。

花轿落地，

刘国江掀开轿帘又把“红盖头”掀起，

看到新媳妇貌若天仙是那么的俊俏美丽！

“惊鸿一瞥”让小小的他把徐朝清牢牢地刻在心里。

十年以后，

徐朝清的丈夫不幸去世，

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徐朝清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刘国江也十六岁了，

早有爱慕之心的他，

经常过去帮助徐朝清干活出力。

“守孝三年”徐朝清更加艰难，

刘国江要把她娶！

消息传开荡起轩然大波，

这是多么'“大逆不道”啊，

双方父母的反对，

人们的七嘴八舌，

嘲笑辱骂污言秽语，

象雷象雨象乌云象风一起朝他们涌了过去！

1956年的一天，

徐朝清和她的四个孩子一夜之间从这个古镇消失，

刘国江也没有了踪迹！

茫茫的大山里，

突然有了生机，

山洞里冒出炊烟，

月亮崖瀑布洒抛雾里。

山樱桃花争艳，

小鸟儿鸣声嘀嘀。

小松鼠举着尾巴给新来的人作揖，

小鱼儿在溪水里嬉戏。

阳光映照着刘国江徐朝清忙碌的身影，

妻子叫丈夫“小伙子”，

丈夫称妻子是“老妈子”。

虽然他们只能吃野菜充饥，

可月光下一家人笑声四溢。


在古镇遥遥相望的大山深处，

枯树搭成房屋铺上杉树皮。

他们开荒引渠，

“刀耕火种”播下明天的期冀。


三年里，

刘国江用山上的黄泥烧出了土坯砖瓦，

揭去了杉树皮枯树枝搭建的棚屋，

垒起来宽敞明亮的房子。

他们以苦为乐其乐融融，

夫妻俩扯开喉咙把情歌唱起，

悠扬谐噱的情歌越过了悬崖，

越过了密林，

越过了山脊，

飞进了五彩缤纷的晨曦和夕阳里！

爱情也硕果累累，

徐朝清又生了三个娃儿，

“九个人的口好宽吆，

一大锅汤还不够娃儿们喝的。”

“小伙子”爽朗的笑声和“老妈子”的甜美的歌声相互交织，

一家人生活在“世外桃源”里……

孩子大了要读书学习，

妻子也常常想念娘家的姐妹兄弟。

刘国江疼爱孩子，

更疼爱自己的妻子。

他决心给孩子给妻子开出一条山路，

凿出一条“爱的天梯”！

刚刚二十几岁的刘国江，

把“爱”凝聚成无穷的力量，

凝聚成钢铁的意志。

哪怕抓住一点点空隙，

也要实现他的梦想，

在陡峭的岩石上就有他的身躯。

从此，

空旷的大山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个身影贴进东方的黎明，

一个身影伏在明媚的月光里。

“叮叮当当”的声音，

伴着日月星辰，

一个身影挂在悬崖峭壁！

真的是“蚂蚁啃骨头”呢，

最多的一年他才凿出100级石梯！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饿了吃一口冷饭，

渴了捧几口溪水，

大山里“叮叮当当”的迴音几乎没有停息。

有一天他在朦朦胧胧的月光里发现，

台阶已经修到自己的田头，

看到了自己屋里的灯光，

一下子增添了无穷的力气！

“老妈子吔，

老妈子吔”的喊声，

惊飞了小鸟，

惊跑了松鼠，

小鱼儿吓得钻进水底，

瀑布突然也没有了声息。


“老妈子”听到喊声惊怕不已，

跌跌撞撞跑到丈夫面前，

“是碰了是摔了伤到哪里？”

刘国江扶住了“老妈子”，

“你往下看嘛！往下看嘛！”

徐朝清往下一看，

梯级修到了她的脚底！

“小伙子吔！”“小伙子吔！”

徐朝清喜极而泣！

56年了呀，

明天她就可以下山了，

了却她对大山外面的思絮。

“要得嘛，要得嘛，

明天我陪老妈子下去！”

50多年，

刘国江用坏了多少铁锤斧头？

用坏了多少钢钎子？

一锤一斧一钎，

凿出了6208级石梯！

刘国江多么的心细，

隔一个台阶就在峭壁上凿出一个“扶洞”，

妻子上山下山抬手握住“扶手”就能以防万一！

徐朝清犒劳“小伙子”，

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我给你夹一口菜嘛”，

“我给你夹一口米花糖嘛”，

“老妈子”给“小伙子”夹到碗里。

“老妈子，我两个碰杯嘛‘’，

“喝酒，喝酒，”

大山深处的灯光里映着“举案齐眉”的老夫老妻！

时光荏苒，孩子们长大了都已经下山。

“小伙子”“老妈子”不离不弃，

与大山也相濡以沫了一辈子，

共担风风雨雨。

他们愿意

与鸟儿为朋，

与月亮崖为邻，

与云雾为伴，

与岁月亲昵。

他们要牵手一生，

与山山水水融为一体！

“小伙子”出去几天，

“老妈子”走下天梯，

在路口远眺，

盼望着在这里相遇。

看到归来的丈夫，

近了端详远看仔细，

是瘦了是累了？

是欣喜是惦记？

摇曳的烛光都闪烁着温馨甜蜜！

可是，

刘国江太累了，

身体大量的提前预支。

他走了，

身后留下了6208级天梯。

儿女们按照父亲遗愿把他葬在天梯旁边。

他要在这里继续护佑着徐朝清，

他要在这里继续听着徐朝清唱的情歌，

他要在这里继续听“老妈子”叫喊“小伙子”，

小时候的“惊鸿一瞥”还没有看够呢，

他要在这里继续看着美女上下天梯！

徐朝清被孩子接到山下，

她天天深情地望着大山，

站在窗前自言自语：

“你来嘛，

把我接走嘛！”

你来嘛，

把我接走嘛……

哽咽着声音越来越低，

“你来嘛，

把我接走嘛……”

苍老的双手捂住眼睛，

嘴角边流下咸涩的泪滴……

徐朝清也走了，

与丈夫合葬在一起，

他们又牵起手了，

一起走着“心凿的天梯”，

恩恩爱爱仍然在继续！

这是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

这是传说中的“梁山伯祝英台”啊，

刘国江徐朝清的大爱走过了半个多世纪。

感动中国的故事可歌可泣，

重庆江津中山古镇人群云集。

都来了啊，

国内国外的人在这里汇聚。


他们用洁白的鲜花摆成心字，

用鲜花铺啊铺啊一直铺到天梯那里。

人们被感动更是怀着感激，

一对对新人不怕长途跋涉，

在这里举行婚礼。

仰头看着6200多级的天梯，

洁白的婚纱洁白的花朵，

和“爱”在这里升腾升腾，

天梯把爱送到五彩祥云里。

……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严京平《白浪情》